澄喵的尾巴

日子过得久了仿佛什么都能看淡了。我记得奶奶那次跟我谈起她年轻时的朋友,轻描淡写地说那谁几个月前去世了,我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亲戚,奶奶说那是她特别好的姐妹。我高中奶奶陪读,在那段时间里她认识了好多陪读的老太太,关系不错。后来随着学生的毕业,她们也再也没有见过面,奶奶跟其中一个留了手机号,奶奶手慢,手机号太长打不过去,只等着老姐妹给她打电话,那次她说,等哪天她也打不出电话了,我们就算断了联系了。我说,还会见面的,她说,这有什么难说的,我知道这辈子都见不着了。这种老人身上的淡然让我难过,仿佛所有的别离都只是轻轻的一声“再见”还会再见,是妥协还是无奈。年轻时总想着与这些作对,总想着阻止命运的强按头,对那些带来难过的东西歇斯底里,一切尘埃落定,也懂得了认命,不是故作洒脱,是真的洒脱了,没办法,还能怎么办呢。

仿若人间别久不成悲,那些让人伤心的事,仿佛都变淡了,也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了,可怎么就如影随形甩不脱了呢。“难过”和“悲伤”比起来,前者更让我眼眶发酸,细细密密的难过总是比嚎啕的悲伤更伤心。我替他不平,替他难过,总是咬牙切齿地细数本不应加之给他的沉重。想来,我毕竟是“年轻”的,我不服,不甘。或许他年轻时也这样吧,或许过些年月,他也就看淡了看破了,毕竟不会是固执向命运叫嚷的年岁了,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,要过日子,就要妥协啊。没有妥协的少年死了,妥协的少年也死了。没办法啊,还能怎么办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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